李清秋

学着长大

  “要长大,要不负众望。”

  

  

  

正文  

  大概是上帝创造黄少天本人的时候帕金森综合征突发,手一抖加满了不该有的技能点。小男孩固然可爱,泛黄的满头毛耀武扬威地翘起边角,眉眼是好看的,尤其眼珠是明亮的巧克力色,又或是剔透的琥珀映着光泽,还有小虎牙张扬地闪着森森的白光,算是锦上添花,平添几分可爱,像是瓶夏日还淌着水珠儿的汽水,是柠檬味的。咕噜咕噜还向着最高一端腾着气泡的模样很生动,喝一口触动味蕾一跳一弹,麻酥酥的却格外上劲,瓶装隔离却传输到指的冰凉渗透,还有几分夏天的味道。只是从小嘴噼里啪啦蹦出来的文字泡也着实沸腾直至令人些许头疼。

   

  

  

  

  十几岁的时候,夏天总是无声无息的来临。纵然只有三分熟,但暑气还是在傍晚时分透过红霞上头缠绵的云脚挥发。黄少天这般年纪自是坐不住,抱了个篮球就窜到小区篮球场,话没说清就急急地冲走了,把他妈的唠叨和翻来覆去的叮嘱用一道门囚禁在壁笼中。
 
  
  每个小孩自然都会有一段建立在学校之外的友情。这很好,不是依靠摞起成山的书页搭建起的情谊,难免相较起更为深厚。黄少天就有两个这样的朋友,和自己仿佛年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对门邻居,算的上半个发小了。

  一个叫阿峰,一个叫阿晓。

    

  

  球没给打足气,因而反弹的动作都有气无力的,这让三个小少年平添了一丝不快活。体内无处挥发的莫名愤懑无处挥发,只得心茫然地坐在台阶上踢荡着腿,望着远处长街的红日沉重的耷拉下山际,仿佛拉上了无形的幕布,落幕时一片殷红的圆满。
 
  
  “作业真多。”

   阿晓拿指甲抠着篮球的气门芯。

  “谁叫你们重点班呐。”阿峰咯咯地笑着,语调中有落井下石的味道。“我们班作业就少的很,一张卷子嘛,黄少你快点写,懂的吧。”

  黄少天今天心情不大好,没有缘由的。于是他望向对方,突然厌恶起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孩。

  阿峰整个人大体瘦唧唧的,像是焉了的黄花菜,肋巴骨在被晚风浮动的衣衫里显得分明。五官生的不好,尤其双眼,间距的很远,两厢苦巴巴的遥遥对望。黄少天曾在他爸的书柜里翻到过一本书,无意看见一句话:“两眼隔得像是害了相思病”,大抵就是这样的。加上此刻那双尾梢微上挑的小眼睛流转着狡黠的光,让黄少天突起了大势无名的火。

   

  

  

  

  黄少天蹙眉:“你又没给我钱啊,我凭什么要给你做啊?还有人家就是重点班,高人一等,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阿峰成绩不大好,本就是学校混迹在小痞子中的一员,此刻狠踱了下脚:“黄少天,你今天很狂?他妈的再说一遍?”

  黄少天看见他那几乎只剩腿骨的大腿带起虚大的裤管漂浮。

  晚风送来闷热的咸腻,撩动额前的发,他自然不是个闷声的主,一抹头上的汗,捞起袖子就要干。

  阿晓怕事:“哎哎哎,别打架。”

  黄少天炸了毛,咬着虎牙下唇都脱色,像只被撩拔而怒起的小兽。

  

  

  偏偏这两人不择时。

  彼时黄少天他妈荒当推开窗门要喊儿子回家,一声天崽呼之欲出,就看见楼下剑拔弩张的两人。

  

   

  “天崽,你干嘛呢!回家吃饭!”

  

  

  

  

  黄少天用虎牙死死咬住勺尖。铁锈的味道不大好,涩涩的触感蔓延牙根。

  “我不想吃了。”他大力戳着米饭。

  他妈抬手拽住他衣角:“不行!坐下来吃!”

  黄少天心急攻火,左腿勾着瓷砖定身,宁死不屈。

  

  

  所谓尴尬,就是你妈在你同学的面前喊了你的小名,还是膈应死人的那种。

  他望着印花的大红瓷碗,化为阿峰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倐而从气势汹汹转化为轻佻的讪笑,眼梢甚至迷得不见缝。

  阿晓笑的肩膀轻颤耸动,一抖一抖。

  夏日蒸腾的热浪裹住了轻薄的蝉声,和少年不定的心神。几百扇黑统统的网罩窗从缝隙挤出油烟和家长的吆喝,一律飘向红黑交融流云匆匆的天。

  唯有黄少天极其尴尬地扬头,再低垂脑袋,就连捞上去的袖口都耷拉下来,眸子里的光和着天幕黯淡。

  

  

  

  

  黄少天捻着桌子上的一颗饭粒,白花花的糊成蔫软的一摊。只得用手背抹把脸:“妈,你以后别当着其他人的面叫我小名!”

  “我喊你小名,怎么了?”他妈当即甩了筷子,“你这孩子怎么最近越来越叛逆,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外公当着张姨的面喊你阿花的时候你脸比阳台上的盆栽还绿。黄少天心下想着,理了把被抓乱的肩线。

  “你看看人家隔壁阿晓,和你差不多大,人家又得了什么什么奖,又参加什么比赛,这次还考进了重点班你呢?啊?这次考到鸭子班去了吧?每天就知道打球打球!我看你以后也只能路边捡破烂!”
  
  黄少天他妈有个特点,每次当黄少天不好好学习的时候,都能预言到他二十年后找不到老婆睡桥洞的凄惨样子,且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身历其境。

  

  

  黄少天喊回去:“那你干嘛不认他当儿子啊!”

  “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妈!”

  “你又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要你管!我是你妈,我不对也是对的!”

  我是你儿子,我这个人不接受批评,如果你说我,我就骂你。黄少天愤懑地踢了下桌腿,餐盘抖两抖溅了满桌汁水。

  他抱着个球回房间,动静很大,在三室一厅里共振回鸣。把他妈叨叨絮絮繁杂似纠缠不清的毛线团的般的言语禁锢在外。

  

  

  

  

  第二天他妈又若无其事地溜到他房间,用噼里啪啦的拖地声在他耳边叫嚷,聒噪直钻耳孔,把他叫醒。

  “阿晓叫你。”一睁眼就看见前者木着个脸,大花拖把划过的水渍在瓷砖上闪着泽光。

  瞥一眼闹钟。

  要迟到了。

  

  

  黄少天企图尖叫表达自己的惊恐,奈何清晨初醒声带喑哑,只得化作空气中无声的悲鸣。拽了阳台上晾晒的校服,口袋浅窝都还泛着潮湿,带着洗衣液的薰衣草馥香紧贴汗津津的脖颈。一开门就看见阿晓靠在门槛,眼神混沌。
 
  
  “阿峰呢?”

  没有作声。黄少天啧了一声,扯着不大灵光的校服拉链。

  阿峰去哪了,他自己心里清楚。

  街口晨光惨淡,昨日夜雨冲刷的路面变了色调,空气弥漫着闷热的潮湿霉味,叶片抖着掉落零星的光点,所到之处是轻盈的浮尘。

  红绿灯不知疲惫的轮回转换,他看见阿晓先人一步急急地掠过,跨步之时回首看他一眼,神情竟有嗔怪的味道。

  黄少天没有紧跟步伐,而是知趣地等红灯第二波流转,对方清瘦的身影被浸没在奶白色的浓雾里,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教室的走廊人海潮潮,他站在楼底,所以廊下的人都变得无限渺小。所谓宏观与微观。

  阿晓走进了一班。

  一班是走廊最前端的班。

  他在头,他在尾。

   

   

  

  

  课间操结束后领导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譬如升学率啊考区重点啊校领导参观啊云云。其中出场频率最高的自然是不远的九中,一级达标校,重点高中。黄少天听得昏昏欲睡,待到解散,人群的欢呼像尖锐凌厉的钝器,打破自我所遮罩的玻璃层,留下脆弱流离的碎片。

  人都走远了,只有他一个人愣在操场的中心。

  阿峰和阿晓勾肩搭背走在前沿。

  

  

  黄少天背着手只身一人走在青石板路上,打算去小卖部。夏草蚕食着石径只剩几口,黄少天一律剑走偏锋,走路都不例外。

  他素来厌恶一厢情愿的讨好。接触他的人收进眼底恰是感觉如夏日的风,轻快灵捷,没有疲怠的时候。

  奈何你弃而信离,他也不会再追着走,而是疏远至离。看人的时候眉眼只有凛冽的光,冷静凌厉到令人生怕。

  黄少天可以完美融入钝角温软的场合,却也能剑走偏锋,若无其事地走在刀剑泛着冷光的边沿。

  

  

  进去买了瓶冰镇汽水,十来颗糖果。都是柠檬味的。

  黄少天嗜甜,且极其着迷于柠檬味的一切。他觉得那样明晃晃的黄色,才有夏天清爽的味道。他含着颗糖用舌头在腮帮里搅,鼓囊囊左右互换。不纯粹的加工品还带着添加剂咸涩的味道,混杂着柠檬酸和糖分,黄少天很满意,觉得这样的味道像极了夜间海风,飒爽清逸。

   

  

  

  

  “你今晚不上晚自习,我就要记名字了。而且教室不能吃糖果,不能进去。”

  他刚要迈步进教室,肩侧就被一人狠狠撞击摩擦了一下,状似无意实则留足了劲儿,肩胛骨生疼,领头被撞歪。黄少天脸色一白,嘶地捂住了肩膀。

  阿峰歪头:“对不起黄少,我不是故意的呀。”

  黄少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好的。”说罢边踏着对方的白球鞋掠过门槛,动作轻飘飘地,带着虚荡的阵风。

  他看着对方的白球鞋面和自己鞋底花纹完美契合,露出一个灿烂到耀眼的笑容:“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门槛的人脸色骤变,很没面子地叫嚣起来:“你别进去了!”

  黄少天笑的更明媚了,还附带着露出颗白森森的小虎牙:“我的妈,骇死我了。”

  同时步子漂移了两步划拉到门槛。

  “我就站着,不进去了,这是你说的。”

  

  

  

  

  一方斜阳滤过长廊,将其分割成阴阳对立的两半。黄少天站在无懈可击的阳光下,黑色的校服袖口微微发烫,带着汗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触感极其炽热。

  他站了觉得一会自讨没趣,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逃课这事黄少天可以说是极有经验,他很清楚地知道校园的地势地形,建筑方位,以及什么时分会有查勤老师,保安几点开始午睡,后门的墙该怎么翻才不会有声音等等。此刻他蹑手蹑脚蹬上了围墙,像只动作轻快的猫,唯有落地后的轻响以收尾。摸了口袋有几块零钱,轻车熟路地绕进一家网吧。

  插卡,打游戏。

  

  

  

  

  刀光剑影酣畅淋漓。黄少天手速激进。嘴皮子不由得乱翻了起来。口渴罢喝一口汽水。boss抢下来,竟热的满头大汗。化成水珠从发梢淌下,划到眼底,视线模糊。

  气泡还在口腔中刺激,柠檬味的酸涩溢满。

    

  黄少天考场样衰,游戏战场却英姿飒爽。他是考虑过的,干脆不要读书了,去打游戏吧。

  这话他自然是不敢和他爸妈说的,只得和阿峰阿晓发发牢骚。

  阿晓很现实:“这不是个正经职业,你别瞎开玩笑呀。”

  阿峰给他提建议:“你知不知道那个,蓝雨训练营,你可以去试试看。”

  

  

  想到自昨晚这两人再也没和自己说一句话,阿晓淡淡疏离的神情,还有阿峰上斜微挑的眼角,看起来滑稽可笑,却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黄少天突然觉得手里的汽水恶心反胃,手一抽。

  靠,撒了。

  还撒了满键盘。

  黄少天在心里暗骂我叼你老母咩,我起你天灵盖。却只得憋屈不做声,硬是把出口成脏的欲望摁了回去。

  这里是网吧,公众场合。

  还是未成年禁入的公众场合。

  

  

  

  

  未成年人黄少天当晚就收到了审判官的严厉制裁。

  他妈拍案而起:“说,为什么不上晚自习!”

  答曰:“没心情。”

  “你玩游戏就很有心情?”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黄少天打了个哈欠。

  “放屁!你什么都不想说?你平时那么多屁话哪去了!”

  黄少天啼笑皆非:“你平时不让我说话呀,你现在又叫我说。”

  “莫要顶嘴!”他爸扛起了扫帚,“就你话多!”

  

  

  黄少天沉默。

  三秒后,黄少天说:

 “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去打游戏。”

  

  

  

  

  “你迟到了。”

  阿峰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瞅他一眼。

  “哦。”

  “你得站着。”

  “哦。”

  黄少天并直了身站在门前,挺拔的背影颇有大义凛然的风度。

  然而事实却是腿侧隐隐作痛。他轻轻蹙眉,摁着肿胀的眉心,屈膝以缓解疼痛。

  昨晚他爸妈心一狠,男女混合双打。其间黄少天一声不吭,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咬牙切齿地对自己的身上肆意妄为。爸妈这次真打狠了,尤其是他妈,打的浑身是汗,小腿斑驳的伤痕一道一痕,从微微隆起的红肿化紫,再化作淤青。就连轻触都刺骨的生疼。

  他爸妈没打过他的。

  自家儿子是应当快活的笑着的,而不是倔强地抿着嘴角;不是该被打的伤痕累累,应该永远是被宠着的,即便宠得无法无天,那也是永远的宝贝呀。像小太阳一样明亮,尤其在深夜俱籁大放光彩。

  只可惜这次,是要被迫在爱的名义下。

  

  

  “你被打啦。”

  阿峰戏谑地笑了笑。

  黄少天扬眉:“你是不是看不惯我?”

  “你觉得呢?”

  

  

  

  

  三人这场无声的战役对于黄少天来说,绝对不算突如其来。

  小时候就建立起的友谊,架在了门对门的桥梁上,看似无坚不摧,即使风骤雨狂也屹立不倒。

  黄少天自小是个张扬的孩子,对于所有人总是一览无余地暴露出自我刻骨的一些本质。有时无意之间的措举凌厉如尖,悄然划伤他人。

  一个男孩子,眉目疏朗,成绩虽不算姣好却在某一方面尤其耀眼,譬如需要动脑子的理科,奥赛。有些聒噪却不失可爱明媚,人缘极好。

  像夏日的太阳,温暖,却不经意间灼目。

  让万物黯淡失色。

  

  

  阿峰先前成绩相较黄少天还过得去,即使是个混迹的小刺头儿,但也唯有学习这方面能在黄少天面前耀武扬威一般。可在某些犄角旮旯的怪题上,他却断了神,黄少天却游刃而解。

  更要命的是,这次分班考,失利。混到一个浑浑噩噩的鸭子班,更可笑的是还当了班长。

  黄少天自然也没考好,打了一个假期的游戏能好到哪去。亲眼看着他在考场上两眼一翻就睡过去了,哈喇子淌得满考卷都是。

  明明也不是多厉害的人物,可是凭什么总是他颐指气使地去嗔怪他人。

  唯有自己是卑微的。

  卑微到尘埃里。

  

  

  

  

  某一瞬间热血冲上头顶,脸都涨红。拳头不受控制地挥舞上去。

  他实在不善动武。这一拳打偏了,擦着肩沿掠过。

  黄少天微笑。

  “这样好。”

  

  

  少年衣衫和着凌厉的风撩起,重心一掼,摔在脚底。

  黄少天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捻了捻脚底边和对方近在咫尺的一团秽物:“真他妈的巧,我也看不惯你很久了。”

  “你个垃圾,读书不行,还想去打游戏,活该被打。”

  “我是垃圾你是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

  黄少天模仿着他戏谑的眼神,恰似相同,近乎是完美的克隆。

  且宛如刀锋。

    

  

  两个人扭打起来,阿峰身材瘦小自然是不占上风,被黄少天死死钳制着摁在地上。两人彼此竟无言,只有粗犷的喘气声此起彼伏。最后被教导主任一举抓获,告状的自然是阿晓,从走廊一段抱着作业本遥遥走来,就看见纠缠的两人。

  黄少天居然向他笑了一下,也是格外灿烂的笑容,让他举足无措。无声地靠在墙角,揉搓着小腿。

  当嘴角的弧度渐渐淡下去,彼时从眸子里流溢出来的,竟然是怜悯。

  求求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低垂眉眼,嘴角抽搐。

  书页被夏风撩动,翻开的声音清脆,像是无韵的歌。

  

  

  黄少天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

  “要乖,要不负众望。”

    

     

  

  

  

  “你到底想怎样?”

  黄少天他妈要哭了。“小祖宗,求求你,别闹事了!” 

  他爸打着领结幽幽飘过:“这次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你领结都打好了!”

  “我才不去丢人现眼!我们石头剪子布吧。”

  

  

  ...

  “三局两胜!”

  “五局三胜!”

  ...

  “十三局十一胜!”

  

  

  “妈,你真幼稚。”黄少天开着免提,咯吱咯吱咬着糖果,滑溜溜的触感,竟撩拔他心底莫名亢奋。

  电话那厢带了哭腔:“你能不能别整那么多事啊!你会不读书,一会去打架!你想怎么样嘛!”

  “妈你别哭,妆花了老师会害怕。”

  “闭嘴!”

  

  

  “天崽,你打架啦?”他爸的声音。

  语调和“我吃过晚饭了”一样,毫无起伏的平常。

  “恩。”

  “输了还是赢了?”

  “......赢了。”

  “和谁?”

  “阿峰。”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惯他,所以我要打他。你叫老妈闭嘴,吵死了。”

  他妈一直充当背景音“我的天怎么会和阿峰打架能黄少天你是不是傻这让我以后怎么和他妈一起买菜以后谁和我买菜没人陪我买菜我就不去了你要饿死了”,黄少天很烦。

  

  

  

  

  “黄少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读书,我要打游戏。”

  “打游戏和你打架有关系吗?”

  “我觉得有。”

  “说说看。”

  “因为我不想读书,所以我成绩不好;因为我成绩不好,所以我叛逆;因为我叛逆,所以我打架。”

  “那你得负责。”

  “我觉得我可以负责。”

  “你还没长大,做不到。”

  “我可以学着长大呀。”

  

  

  

  

  长大很好。

  因为可以负责。

  长大不好。

  因为需要负责。

  

   

  十几岁的夏天总是悄无声息地来临。夏日清风染了绿草,染了晨曦金光,却也在悄悄催熟着少年。

  青春期却要被禁锢在各种无无形的牢笼里,黄少天打破了丝丝缕缕的纠缠不清,企图学着长大,以成人的姿态,去理清罩在身侧的繁杂如缕的囚禁的网。

  他望向长街一头。

  宝石蓝的天空像深处一汪海,深邃不透明,和虾子红完美契合,渐变过渡浑然天成,仿若神奇魔法师的精美成果。

  仿佛拉上了无形的幕布,落幕时一片殷红的圆满。

  

  

  

  

  

  

  黄少天走出蓝雨门外。

  夏天很热,却要被逼迫着带上墨镜,眼前一片黑浓稠得像是不作散的墨迹。刚跨了门槛,便撞到了一个人。

  

  

  

  

 

  

  

  夏日正午的太阳如火炽热,唯有翠绿的树和蝉鸣生生不息。

  即便有人也是匆匆,已不知走向那条岔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他们也只是碌碌匆匆的平庸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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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宇和阿晓是生活中很多人的形象代表吧,阿晓所代表的是友情中的附庸者,阿宇是颇有心思的那一类人,但你并不能说他错了,毕竟所谓人性就是这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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